作者:Paola Subacchi

世界終於開始意識到，經濟互聯會放大地緣政治動盪風險。儘管各國有充分理由強化韌性，但在地緣政治敵對行動的驅使下，從一體化到碎片化的大規模轉變，對任何人的和平與繁榮都不是好兆頭。

全球經濟尚未進入碎片化狀態，儘管從2008年危機爆發開始，資本流動從2007年12萬億美元峰值大幅下降，但經濟一體化勢頭卻依然強勁。全球貨物和服務貿易總額超過40萬億美元，自1990年以來增長10倍。

但從2016至2021年，由於中美關係緊張，全球貿易限制幾乎翻了一番。像此前的全球化一樣，如果沒有中國參與，碎片化根本不可能實現。儘管有些人希望在競爭和接觸之間取得平衡，歐盟將中國定位為「合作夥伴、經濟競爭對手和系統性對手」，但實際動態顯然更加複雜多變。2019年新冠疫情和俄烏戰事也同樣加劇全球分裂，但疫情顯示效率和成本效益並不一定符合經濟安全。儘管必須進行調整來強化供應鏈韌性，但重新回到由被割裂的經濟和地緣政治集團所組成的世界，卻存在嚴重風險。

碎片化令經濟成本攀升

記得第1次世界大戰結束30年的經濟一體化，表明「一起做生意」並不是和平的充分條件，但卻是必要條件。碎片化所帶來的經濟成本已經在不斷攀升。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顯示，貿易碎片化可能導致全球產量下降0.2％至7%。儘管貿易及貿易相關傳播渠道主導有關碎片化風險討論，但國際金融和貨幣一體化同樣面臨危險，而且相關危險並不像許多人似乎認為的溫和或緩慢。以主權債務為例，債權人與合同的非同質性反映了碎片化的實質。此外，主要官方債權人也在地緣政治方面存在界綫。

化解債務問題仍是國際治理過程中的一個漏洞。債務狀況不可持續的國家缺乏及時解決這些問題的動機；相反，害怕失去市場准入也阻礙行動採取。但隨着亞洲、非洲和南美貧困國家債務狀況日益惡化，15％國家已經陷入債務困境，另外45％則面臨高風險，就解決債務問題達成一致已經逼在眉睫。問題在於各自為政阻礙談判開展，尤其因為四分五裂的債權人，有意避開化解債務糾紛的主要工具，即債務救助和債務折減。

解決債務糾紛是避免全球經濟碎片化所需國際政策合作的一個重要實例，而合作必須有中國的參與。但從哪裏開始？促成中國動機與其他雙邊債權人、多邊機構和私營部門動機相一致是一個不錯的出發點。

從更廣義角度來説，20國集團應努力在全球主體間找到共同點，並強化在共識最廣、政治緊張程度最低領域的政策合作。例如，它可以發起一項建設國際匯款全球數碼平台的協同倡議，從而使各國移民可安全地將錢匯回家中，而毋須支付高額匯款費。

筆者認為，各國需要建立多邊機制來防止單邊行動所造成國際溢出效應和加劇經濟分裂。隨着數碼貨幣和新平台可用於結算跨境支付，各國的國家安全關切、國內經濟目標、為應對地緣政治衝慤而創建緩衝帶的需求，以及純粹經濟競爭將鼓勵它們接受這些新體系，從而減少對美國主導金融體系依賴。金融碎片化將變得根深蒂固，同時將削弱金融風險管理。

過去30年來，經濟一體化及合作促使全球經濟增長3倍，促使約15億人擺脱極端貧困，並支持世界各國和平與繁榮。為確保我們不浪費這些成果，更不要説破壞我們面對未來挑戰能力，我們必須找到辦法來維護某種程度一體化和有效合作。

(資料來源: 星島日報 )